她從不真正睡覺,因為每兩小時她就得餵兒子吃奶。
她一分鐘也不敢離開他,所以兩天才洗一次澡。
她的頭髮像一團亂草垂在腦後,眼睛滿布陰霾。
她想,或許她只是需要一點獨處的時間。或許她只是需要走開而已。
等她準備好要當兒子的母親時,她就會回來。
裴琪五歲時,母親就離家失去音訊,但她對於母親的記憶以及思念卻從未減少,也希冀總有一天母親會回家,訴說不得不狠心拋下他們父女的原因。擁有繪畫天分的她夢想進入設計學院就讀,但因為一段羞為人知的過去,她選擇放棄升學的機會,重蹈母親的腳步,拋棄相依為命十多年的父親,割捨與過往有關的所有連繫,踏上前往波士頓的旅程。
她在波士頓遇到來自富裕上流家庭的醫學院學生尼可拉斯,兩人不顧男方父母斷絕金援的威脅堅持共結連理,婚後的裴琪埋藏繪畫天分忙於工作養家,尼可拉斯則專注於成為頂尖的心臟外科醫師。但隨著尼可拉斯的事業日漸攀向高峰,兩人的分歧也越來越大,裴琪始終覺得自己與丈夫的世界格格不入,懷孕生子並沒有將兩人的裂縫修補,反而將裴琪推入崩潰的境地。
從知道懷孕以來,裴琪就終日惶惶不安,她不知道要怎麼照顧小孩,害怕自己無法勝任母親的角色,從來就沒有人教她如何當個母親。孩子呱呱墜地後,裴琪的焦慮有增無減,她必須獨自面對鎮日哭鬧的嬰兒,她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已經餵過奶、換過尿布、所有生理徵兆都一切正常,但是兒子還是不斷哭鬧不睡覺。
裴琪開始相信自己真的是個不合格的母親,她找不到自己生存的價值以及人生的目標,她直覺自己必須離家透透氣,哪怕只有一晚都好。她衝動地步上母親的後塵不告而別,而回家的路途卻比她想像的還要艱辛困難。